這篇是從ELISABETH論壇轉載的
http://0rz.tw/2GWT7
感謝wning12朋友的翻譯和同意轉載
不過我有把一些人名和文字修飾成台灣比較習慣的用語
我很喜歡這篇訪問的翻譯
可以看一下身為伊莉莎白首演男女主角的pia和uwe
談談有關於這部戲他們的演出
和10幾年來他們第三次合演這齣戲的心情
以下是正文
圖片是我找劇照穿插的
十六年前他們在維也納大劇院的「Elisabeth」世界首演上扮演了男女主角,之後他們躋身德語音樂劇界成為兩大明星。Pia Douwes和Uwe Kroeger可以說被Michael Kunze和Sylvester Levay的這部巨作緊緊聯繫在了一起。而現在又能看到他們出演這兩個樣板角色了。
重新扮演十六年前的角色,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麼?
Pia:
來到柏林當然會回憶到1992的維也納。就算是現在,一些片段還會在我眼前閃現。我思考過:天啊,自那以後發生了什麼啊!人是如何成長,如何成熟 起來的,然後慢慢變老...這是生活給予我們的,使得我們現在對這個角色有更深入的理解。我很幸運在參演過另外三個伊劇後(註:Pia後來陸續演了99年荷蘭版 01年艾森板 06年的司圖加特板)還能和Harry Kupfer一起合作,因為現在的我能更好的理解他的意圖。在維也納的日子他給了我難以想像的幫助,是他不斷地鼓勵我。所以我現在才能在這裡和他正確的討 論這個角色。
Uwe:如果在十六年前有人跟我說,在2008年我要在柏林西區劇院再次出演死神,而且還是和Pia搭檔,我想自己估計會笑到抽筋的。當時的我根本不能想 像一整年都在演出一個作品。我會說:結束了,都結束了——我需要點新東西!現在想來,其實這和酒是一樣的——愈久愈香。在歌劇或話劇裡也不例外:一些人有 他們的樣板角色,他們就一直演啊演,每次都會有一些細微差別——直到某一天他們能夠領悟角色。無論如何我都很高興看到,我們倆「出軌」到其他音樂劇而漸漸 成熟起來。演出和感受了一些其他作品,突然又和Harry Kupfer撞在一起,他對我說:「我可不這麼看,我們再演一次看看會如何」。於是我們被說服了,儘管他可能是個嚴格而苛刻的導演,但他能把自己獨特的思 想帶到劇中,作品最終還是得有個性的。現在一切都很好,因為大家對角色都有很好的認知,知道該如何表演——最重要的是Pia對此有很棒的詮釋。我想除了 Pia不會有第二個人在舞台上能和我產生這樣的共鳴!這份在舞台上的無時無刻都在的愛,對我是最好的禮物。不能再好了,簡單來說:一切盡在不言中!
Pia:最近我們還是有不少設想,當然技術上未必可行。還有在我們見面之前,大家都已知道各自的任務,需要去尋找解決的方法。而且每個人都很清楚對方是怎 麼樣做的。這非常好,尤其是當那麼多年過去之後...一開始大家總是估計將一事無成或者不如計劃的順利,但同時如有良好的合作大家都會讚賞有加。今天我會 對控制著我們的那份激情與狂熱說聲感謝。

這次演出你們就不需要參加Audition了吧,但當時是怎麼樣的?
Uwe:
我只知道這個角色是關於死神的,其他就沒概念了。看著譜子我實在沒法想像到底該往什麼方向去演。Adrian Manz給了聽了Nino de Angelo的錄音,大致是類似「最後一支舞」那樣的。然後我就唱了一下,後來就接到VBW的Doris Fuhrmann的電話:「你就是我們的死神了」。
但我還是不知道這個劇到底是怎麼回事,但我確信Pia絕對是這個角色最理想的演員。在去試唱前,Brigitte Hamann送了我一本伊麗莎白傳記,其中有一副圖片是伊麗莎白的遺容。當時我和Pia正好在荷蘭演「悲慘世界」,我就拿著圖片給她,說:「你看,她看起 來就像你,顴骨和你一模一樣。」
Pia:哈哈,我當時絕對不是長那樣的。他就這麼拿著一副老婦人的遺容!
Uwe:我當時就簡單的想像,Pia會把這個角色融入自己,成為一個完美的伊麗莎白。
Pia:我當時一個電話都沒打,因為我想:我只是個荷蘭人——我到底該怎麼辦呢?然後Doris Fuhrmann打給我電話說:「我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。你就來吧,也別管你是不是荷蘭人了。你不是在這裡演過'貓'麼,你會德語的。」然後就是五次試唱,真是折磨啊!就和Uwe一樣,到了最後我還是對這部作品一無所知。對他來說,就像先前自己承認的,對這個角色還不是很清晰:死神——到底是什麼形象? 對於伊麗莎白,我知道她是女王。那時,Harry Kupfer和Sylvester Levay還有一直點子,讓兩名演員分飾年輕和年長的伊麗莎白。然經過五次試演,還有Harry Kupfer去荷蘭觀看「悲慘世界」後,他們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並一致認定,我能夠出演這兩個角色。

你們當時沒有參與到該劇的原始架構中吧,比如Workshop?
Uwe:
VBW對他們的製作還是比較謹慎保護的(不會去干擾...)。我唯一參與的一次是在排練「Rebecca」時。但基本上是這麼個守則:首先我們考慮藝術,然後我們再談。當時傳聞死神這個角色是專門給我寫的,這不對。同樣還有關於「最後一支舞」。都是鬼扯,肯定不是這樣。在試唱時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, 當時已經完成了。還有死神應該是金色長髮,這個在我之前就已經確定下來了。我認識服裝設計的原型人物,已經是金色長髮了——當然是成綹的,不是 Farrah Fawcett那樣的長波浪。就和我後來登場是一樣的。
Pia:這部作品我們沒有參與其中,但我們塑造了角色,以為我們是原始陣容嘛。然後第二年加了「瘋人院」那首,是為了我寫的。後來還有埃森版的"Wenn ich tanzen will"這首新歌。這樣說來我們算是共同在塑造這個角色——但是和作品本身沒關係。
Uwe:如果一些東西有比較的話,那麼生活就容易多了。比如我先前能看到一輛紅色的小轎車,那我就能決定喜歡還是不喜歡。對角色來說其實一樣。大家都看過 都聽過的話,就會說:不錯,不過我想這裡或者那裡應該是如此如此...在「西貢小姐」「悲慘世界」或者「星光快車」裡,我的角色都是有許多前輩演出過的, 因此我知道,角色精彩之處在哪裡以及改如何塑造展現人物性格的歌曲。在伊麗莎白世界首演前一直有這麼個問題:我到底如何擺正這個角色?我到底怎麼唱才對? 儘管創作團隊先前有過一些設想,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對我們的表演非常贊同。而且在開始的試演周我們已經把CD錄完了,這在當時也是很有幫助的。
Pia:對我可不是。
Uwe:我有啊,因為我是比較偏搖滾流行的,這是大眾口味。如果大家把這個角色看做是純戲劇型的,那就得不到真實的感受。在錄音棚裡我儘量契合他們的口味,然後回到舞台加入表演成份就行了。
Pia:我當時唱得幾乎都一個樣,因為對伊麗莎白是如何成長的還不是很清楚。當時我的理解就是在聲音上變得成熟。從一開始年輕少女的清亮抒情聲音;過渡到 用「胸音」去表達伊麗莎白的力量;然後用古典戲劇聲去表現年老的伊麗莎白;我認為人物不僅是體態上的改變,也應該有聲音的改變。因此我很高興,此後還能多 次接到這個角色,可以又一次去全新塑造。
Uwe:我完全贊成Pia:一路走來再去唱一些東西肯定感覺不一樣。而且可以肯定的是,大家完全明白哪裡是重點所在。當年在錄音棚和Michael Kunze的對話令我至今難忘,我感覺很棒而且對我很重要。他逐字逐句地跟我解釋死神的每句對白以及裡面包含的一切——這樣就包含了諸多表演可能,因為死 神本來就不是很明確,能輕易抓住的角色。對我來說還沒有最完美的演出。可能永遠不會有......

首演過後差評佔多數,你們當時如何?
Pia:
我那時和這個作品一起被批評慘了。Uwe倒是前途光明。
Uwe:也就是維也納的評論糟糕而已。「西西歡快地走向死亡」和"演員唯一值得的,就是讓大眾提到他們的名字"——維也納報章媒體差不多就是這個基調。還 有什麼「永遠那麼粗啞的聲音(註:原文為Froghorn sounds forever,Froghorn就是大霧天船舶用來傳信息的號,大家自行想像這個比喻吧)」——應該是指我們。我沒看過這篇可怕的文章,當時我從一個粉 絲手裡拿過一份「王冠報」,上面寫著:「死神是個明星!」我想:這個不錯,就拿著它去找Pia和其他人,說服他們——我們應該去贏得好的評價。
Pia:...看到評論後我變得非常焦慮!
Uwe:首演後一天是休息,再後一天的演出日Peter Weck來到更衣室說:「別管評論怎麼說——觀眾是喜歡我們的!」他去了每個更衣室,握著大家的手...
Pia:...不單單是那天,而是整週。每晚他都在舞台一側看前20分鐘的演出。我永遠忘不了——他對我們的支持太重要了!他讓我們更加堅強,就如同觀眾鼓舞我們一樣。經過幾個月的演出終成正果,該劇大獲成功,我們也成了觀眾的最愛。
Uwe:其實維也納外的評論還是不錯。我們在德國就有不錯的評價——恩,「Musicals」雜誌不算(註:兩人這篇就是接受該雜誌的採訪...)。甚至 在英國也有一些文章提到,比如Variety。「伊麗莎白」評論兩極分化,要麼貶到底要麼捧上天——事實上這是一個好作品的跡象。儘管Pia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,但我理解。
Pia:開始我一週得演滿8場,對這個角色來說確實太辛苦了。在我後來也沒人能做到,畢竟你得去理解這個帶有些許瘋狂的角色。我能很好的理解「她反抗死神 時所透露出的絕望」。我猜自己肯定有某種相應的氣質,所以才能把握得那麼好。可能我感覺與角色緊緊相連了。如同以往:在第二年我越來越少的參與演出,後來 就去另外的劇了,因為我需要找回自己。

哪個版本的「伊麗莎白」是你們的最愛?
Pia:
維也納版始終在我心裡有這麼一個地位。可能因為是第一版,也可能是因為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。畢竟我們要呈現的是一個首演。此外大家不該忘記:這不單單是個演出,我們還必須學習如何應對媒體和粉絲。我也必須第一次去學習如何應付那麼多服裝:伊麗莎白的換裝太多了,這個花去我不少精力。在舞台上你用去一半精力,那麼另一半得花在台後。最愛的版本我想還沒有吧。我只能說在參與了那麼多製作後我最喜歡的是什麼。比如維也納版的「輓歌」,很不可思議的場景,每次都能讓我很詭異的如臨其境。站在高處向下望著墳墓——真是瘋狂!埃森版我很喜歡「臥室」那場,因為是和Franz Joseph的對手戲。通過這場戲我能展現更強大的一面——我是否有勇氣去強迫他為我負責。相對於對方站在你面前,如果中間多了一道門,那麼其中一方更容 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。
Uwe:我覺得維也納的「伊麗莎白」是神秘主義和象徵主義的結合體。單獨說說死神的座駕:比如那個鉛製的玩具般的馬車,有點類似「達利大師」的味道。Schavernoch(註:沒記錯的話「小王子」應該也是他)做的那些佈景道具實在很棒。我很懷念那個舞台的深度,就是「世界沉沒」那段。當然我也覺得,如何把這個故事講好,柏林是最好的地方——起碼對我的表演來說是這樣。
我不能保證是否會出現在其他製作或者其他劇院的版本中。當我開始表演事業時,這裡已經是德國的音樂劇劇院了,上演了那麼多優秀的劇目。我一直希望,如果「伊麗莎白」能在西區劇院上演,我就再演一次死神——當然要和pia搭檔,Harry Kupfer做導演,這是我的一點小要求。
Pia:Harry Kupfer, Uwe,西區劇院——當這些都集中在一起時,就是一個標誌,這就是大家願意來的原因!

柏林版的簡約佈景是不是讓你們少了一些對於技術的關注,多了些表演的自由?
Pia:
在一些場景確實如此,因為(佈景)被簡化了,而且只針對演員。相反在另一些場景裡(自由度)更少了,因為得隨著旋轉舞台一起演,常常還唱著就被帶到後面去了。不過我一定會找到辦法,使得自己的表演能有機會地結合並流暢地展現出來——這是一定的。我做這行絕不會莫名其妙地去添加動作。以前我常常聽從安排:「你現在從右邊走到左邊,唱這首歌。」不會去思考為什麼,但在今天我就會問,為什麼必須從右邊走到左邊呢。如果現在我做一個轉身動作,那一定是舞台表演要求如此。然後我就會思考,找一個方法去解決它。
Uwe:對我來說其實有比其他版本更多的技術問題。吊橋部分一直如此,我已經習以為常了。不過在維也納版和埃森版的「下沉世界的甲板上」扮演死神,就是 Franz Josef惡夢那場,我一直很緊張,從沒有真正喜歡過。我的位置和皇帝很遠,對白對我似乎不是很起作用。而Pia你不在舞台上...
Pia:...維也納那版?我覺得很天才啊。憑良心說,這個(場景)是我最喜歡的版本。
Uwe:我現在感覺很棒,因為死神站在了「凶器」上(註:不太理解這句,應該是指吊橋)。一頭是伊麗莎白,先前的「Ich gehoer nur mir」也在這上面演,然後又走下去了,因為當時她還沒走到這一步,但現在她想上來卻做不到了;而另一頭是皇帝——我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。
(註:看過柏林版的都該明白uwe指的是什麼,youtube上也有相關視頻)
Pia:對我來說這場是一個挑戰。就好像一個孩子必須做某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,一旦做完了才發現感覺如此之好。對我來說也是一樣。對此我也學到不少新東 西。不過維也納版的「下沉世界的甲板上」對我來說還是十分美妙的。我朝著上看,整個世界緩緩下墜,而我緊緊抓著一角。一切就好似一幅畫,太不可思議 了...
Uwe:我很懷念維也納版的「輓歌」。整個場景驚人得強大。現在我在上面,試著表演出相似的情景,不過伊麗莎白看不到我......
Pia:...我當然能看到你——我就看著上面呢!
Uwe:我難道不是在你正上方嗎?你能看到我?
Pia:是啊,我絕對是只能看著上面演了,因為這場裡我周圍什麼都沒有,又不是埃森版,連個棺材都沒有......

你們都提到了現在能更深入地去塑造角色。那麼這十六年來有沒有什麼負面的東西伴隨著你們?
Pia:
對我而言早先一直是:她能扮演年老的伊麗莎白嗎?現在則是:她還能扮演年輕的伊麗莎白嗎?
Uwe:對我來說一直有個問題:Uwe扮演死神是不是太老了?如果大家想到這個問題,應該馬上就會思索:死神究竟有多老?——這是會意識到的。我希望自己 當時就擁有現在這樣的成熟和對事物的認知。一個人在事業的開端和一部劇的首演中理應瘋狂地投入,就應該在舞台上用歌聲產生些許化學反應,推動一些好的東 西。可惜人自己不會那麼確定以及自由的去做出正確選擇。
Pia:我們在舞台上的演出,「伊麗莎白」給我們帶來的一切,是值得去牢記和敬重的,對此我心存感激。



















柏林版的相關演出片段可參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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